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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住院安胎時,鼻子要裝上氧氣管,左右手共要打三種針,肚子要安裝監測胎音與胎動的儀器。>



 


  就在我的產後掉髮日益嚴重,媽媽手隱隱作痛之際,爆米花已經一天一天長大,生活作息趨於規律,因此,我可以偷得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,把這幾個月來的心情稍為做個回顧與整理,並且,想要向這些日子以來,一直鼓勵著我的家人、朋友,以及格友致意,謝謝您們的關懷與祝福,這股溫暖像是雙臂將我抱滿懷,爆米花和我都更加茁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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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30週產檢時,換了較為年輕的主治醫師,他看了超音波的結果,嚴肅且嚴重地告訴我,寶寶的成長緩慢,比起標準慢了四至六週。他要我接下來密集地產檢以觀察寶寶的成長速度,並增加平躺的時間,讓母體與寶寶間的養份輸送較為順暢,除此之外,別無它法。


 


  我這一聽,非同小可,一方面非常緊張,一方面納悶著之前的老醫生並未如此告誡,會不會是超音波的誤差值造成?但我選擇保守以對,醫生說怎麼樣對寶寶好,我就怎麼做。可是,觀察了三週,結果沒有改善,醫生要我立即住院安胎。僅管,造成寶寶成長速度緩慢的原因有一百種,但唯一的應對療法只有「安胎」一途。在我離開家門前往醫院的那個早上,我感到心情低落,原本歡天喜地的事,這時候卻被深深的憂慮取代了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  所謂的安胎,是指吃喝拉撒睡等事全在一床上解決,不可以下床。醫院以儀器監聽胎音與胎動、注射安胎藥與頻繁地巡視產婦來確保寶寶能夠長得更好。鎮日靜躺的不自由讓人感到煩燥,安胎藥劑造成我全身水腫,來探視我的親戚竟認不得我,而這些比起心底的憂慮與不安都算不得什麼的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  第四天早晨,趁著護士要換針頭,重新注射之時,我央求她給我十五分鐘下床的時間,讓我洗澡一次。丹尼爾攙扶著水腫且無法站直的我進了盥洗間,讓我坐在椅子上準備開始洗頭,用很燙的熱水淋浴著身體,但不到一分鐘,我竟冷得全身直打哆嗦,不受控制地顫抖抽慉,熱水幾乎要燙傷皮膚,但我卻感到自己一直在失溫。我有點歇斯底里地叫著「我好冷,我好冷….」,丹尼爾一直要我冷靜,但我像是溺水般地惶恐,用盡力氣抓著他的手,神智不清的我,當時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。那次的洗澡驚魂事件之後,我不再懷著下床的非份之想,很認份地打算在床上渡過六週。


 


  然而,幾天後的一個下午,我感到好幾個小時沒有胎動,我非常緊張,請護士轉告醫生,一直觀察到晚上十一點多,護士就來轉達醫生的結論,「明天一早剖腹生產」。天啊!太突然了,我的心理還沒準備好啊。夜裡我完全無法入睡,想到明天就要開刀剖腹,覺得有些害怕;但轉頭看著疲憊多日,已在折疊床上睡著的丹尼爾,撫著肚子裡的爆米花,想到明天我們一家三口就要聚首,數個月的等待終於要在明天實現,又使我勇氣倍增。就在一整晚回想著這段人生裡最美好的孕程,與想像著和爆米花初相見的情景,天就亮了。


 


  在丹尼爾和爸媽的神眼護送下,早上七點多進產房。產房裡的熱鬧超乎我的想像,醫生、實習醫生、麻醉師以及護士大約近十人,在開刀之前,他們各自忙著自己的前置作業,我一個人躺在手術房的正中央,聽著他們談笑與手術無關的生活瑣事,甚至還聞到咖啡香與聽到手機聲響,我的世界彷彿與這個世界完全隔絕,屬於我的時間在這一刻暫停了。半身麻醉之後,我意識清醒,但腰部以下已無痛覺,可是,卻隱約可以知道皮膚被劃開,器官正被翻動著,那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。


 


 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,石破天驚的一聲「哇」的哭聲,讓我的世界「action」了起來,把我從恍忽中,拉回了現實,醫生說:「好小隻啊!像個小猴子一樣的男寶寶,活力很好。」我感到有些安心,感動的眼淚開始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,汨汨地流,我在心底對著他說:「爆米花,爸爸媽媽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,很高興是你成為我們的孩子。」




 


註:回過頭看爆米花剛出生時的照片,現在的健壯對照當時的孱弱,我實在沒法不掉眼淚,所以我就不放那時的照片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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